十回 金戈铁马向京城（6）【此章文言，喜勿订！】
李光壂叹口气缓缓：“崇祯十五正月，先帝复孙公兵部右侍郎，曾亲御文华殿问及剿贼安民策，孙公抵掌陈。先帝嗟叹再四，乃厚赏，并命京师禁旅援封。奈何京师禁旅实脆弱，孙公乃徐缓进待机，封围已解，闯贼执杀秦督汪乔，先帝即命孙公往陕西代。孙公尝抚腕叹言‘吾思秦，秦帅贺龙通贼嫌，兵虽强’。贺龙者，尝十四五月奉丁启睿命与李奇阳，败闯贼灵宝山，贺龙贺明战殁。九月秦督傅宗龙统贺龙、李奇军关次新蔡，即遇贼孟庄，贺龙先走，李奇战胜亦走，傅宗龙遂殁。十五正月，秦督汪乔关击贼，贺龙及郑嘉栋、牛虎，至襄城遇贼，复战走，汪乔亦殁。其屡陷督公阵剽掠返长安，先帝怒欲诛，虑其变姑夺职，戴罪视。及孙公督师陕西，先帝既授密谕嘱孙公务除。”
“贺龙知先帝忿极，驻咸阳即晓夜备。孙公贺龙米脂，其宗族贼，未轻，赴任途佯疏曰‘贺龙臣旧将，愿恕其罪，随臣效’，先帝亦佯许，贺龙乃稍安。孙公至陕西即密与巡抚张尔忠谋，五月召贺龙计，数其罪斩。其部将周卿与党魏亨、贺贤、高进库等将逃泾阳，欲携妻投贼乱，张尔忠遣参将孙守法先入泾阳，质其妻。周卿势穷谋斩魏亨等降。张尔忠密言魏亨，魏亨遂斩周卿并函送其首。贺龙部将高杰、高汝利、贺勇、董礼等十四俱仍故官，军乃定。”
张文耀：“原群盗皆闯贼并，闯贼与罗贼（罗汝才）合营并驱，谓营，曰老府，凶锋向，坚城劲敌皆摧枯拉朽般，诸将骄倨，视幕府婴任玩，其拥兵观望听调，每遇贼辄引旗先走，致师败绩功，故凡仗钺督者文弱军，汪乔、傅宗龙相继身予敌。孙公至秦，即檄召诸将听令，缚兵贺龙旗，坐数其县、襄城罪斩，使军股栗。另表副将高杰兵官，高杰者，流贼谓翻山鹤者，其崇祯十二（169）投诚屡立战功，孙公乃拔军。”
“孙公既已诛杀贺龙，威震三边，兵虽二万，军皆足饷，器械甲仗俱选，遂择将选锋夜治军，闯贼复围封，朝议急催孙公入豫，孙公曰兵新募未训练恐堪，弗听，复诏御史苏京监延绥、宁夏、甘肃、固原军，并促孙公关。孙公已师，九月抵潼关。十月即声言军潼关，密遣别将武关，南阳鸦路趋宝丰。孙公亲率高杰、左勷、白广恩、郑嘉栋、牛虎等越太，由汜水（荥阳与虎牢间）渡河南，山禹州，贼势炽甚，已至郏城东，将西窥潼关。官军疾驰至讲武场，遇贼即战，牛虎将军，左勷将左军，郑嘉栋将右军，高杰将军。牛虎遇贼佯北诱，贼奔逐，牛虎斗，高杰突翼，左勷、郑嘉栋左右横击，贼遂溃。官军乘胜破，追奔数十。……”姜旭听兴高采烈，喜禁：“官军久弱贼，今孙公胜，愧原名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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张文耀却摇摇头接：“将战罗贼犹未至,闯贼立马高处望，见官军山侧驰，甲光连积雪，目端视，闯贼始惧色。及战，官军皆却弓刀持数尺长铁鞭奋击,贼者皆毙，遂败。闯贼卷其旗走，坠马，马逸，骑并率败卒南奔，填河渡，河水流。官军及，终将歼焉，罗贼突至，官军遂溃。”姜旭愕：“军溃？怎溃？”
李光壂叹：“贼官军北并直捣坚，其声震，皆呼擒闯贼李，闯贼仓皇骇震，遂溃，闯贼卷其旗渡汝水往西南，却委妇臝马衣服金银珠宝野，饵官军。官军见皆争取，或置怀，或系诸马鞍，失伍离次复战备。罗贼至香山窥其状急引军击，官军仓卒竟知，且其胸腹臃肿彭亨，仰颔，马鞍驼峰亦驰骋，遂败，死者胜计。遣别将武关趋宝豊，竟至。左勷、高杰、牛虎三部几部伍，独郑嘉栋、白广恩军尚全。此诸将犹拥兵玩寇，受军门节度。罗贼亦惮忌官军强敢追，乃与闯贼屯郏县，闯贼收散卒阅部，其精锐即丧八千余，谓入豫，未尝此败，非罗贼至竟歼矣，联营南，盖敢谓秦窥关矣。言此役者，乃雨粮至，士卒采青柿食，冻饿馁败，故亦谓‘柿园役’者。”
“役先胜败，闯贼十三冬入豫，堕名城戕藩王，诸将遇皆卷旗敢枝梧。仗钺临戎者，恒横卧沙场，求马革，何谓孙公文吏独破乎？破喜，败则宜讳。其讳者，明军法，非朝夕故，继汪乔、傅宗龙、丁汝夔、杨文岳，挫贼锋者愈见其军。”
“十月，孙公治兵登封收斩逃帅，郏县战诸将，虽胜军纪律，进止齐，其土砦诸渠征者尤甚。白广恩急战，高杰军独深入逐北。诸将或进或进，往掠贼遗辎重，贼众慑伏莫敢枝梧。及高杰军突遇罗贼左侧，诸将力援，辄引军先走。贼妇、厮养皆难，此虽胜卒败，言功，孙公乃疏劾，待罪登封。诏图功赎，复治兵赏罚焉。贼既东走，孙公亦军关。”
“孙公既败遂归陕西，计守潼关扼京师游。郏县役高杰军遇罗汝才稍却，白广恩、郑嘉栋坚壁援，高杰军遂败，孙公欲斩二将徇，诸将环泣，二将亦乞效死，孙公乃许，仍罚各输战马五百匹助军，赎其罪。及入关，军新集利速战，乃募勇士，屯田，缮甲器，积粟米，三壮丁，备战，欲坚守伺其变。秦士夫弗善，闻朝，先帝累檄催战。”
张文耀接口：“初朱仙镇役援兵溃，左良玉回军襄阳，杨文岳逃汝宁，朝廷再遣三御史监军，各军路远未至，惟祥符王燮督山东兵刘泽清军至，卜渡河即遭贼围攻，两师溃，及封被淹孙公亦师潼关败郏县，闯贼、罗贼畏秦军威亦敢尾击，清兵五度入塞，京师方告急，朝廷亦暇复讨贼。闯贼乃旋师先屠南阳再趋汝宁，十月十三围其城，保定巡抚杨文岳屯西城，监军孔贞屯东城，相拒昼夜互杀伤。翌城即陷，杨文岳、孔贞及佥王世琮、知县文师颐，并伊阳知县孔贞璞皆被执，见贼屈，贼怒缚杨文岳等燃炮击，皆涧胸糜骨死。封既亡，闯贼，州各州县俱被流贼攻陷，皆残破，贼亦掠，革左五营南直隶六安、霍丘、庐州等与闯曹合营，遂众四十万西，谋拔襄阳根本。即虏崇王（朱由樻）及世诸王，由确山、信阳、泌阳向襄阳。”姜旭听脸色再度寒。
李光壂：“梁、宋间新罹兵革，待闯贼离河南入湖广，百姓率千百群，皆相聚结寨保，或降贼或受朝命，互相攻伐，原祸乱至此极。其西李际遇、王彦宾、郭黄脸、张长腿等；东房文雨、徐显环、戚念梧、程肖瑀等，凭栅树砦者胜数，恐平司绳法，乃托力者窟穴，力者亦竞相招纳，引羽翼雄。其皆，永城特甚。初闯贼归德，永城士夫谋战守，知兵者统，则权齐，城难保全。城老将刘超者，其初四川遵义兵，曾川贵督抚讨贼，因兵溃被夺职，数次求官。因其知兵，乃共推刘超主并皆愿受其约束。适举乔明旃族夜缒城走守城者执，刘超欲法立威，御史魏景琦争听，官兵皆向刘超，遂受城士绅约束。既闯贼西御永城寝，刘超与魏景琦、乔明旃等存隙，聚党相仇敌。及闯贼围封，刘超请招降土寇协助官军进击闯贼，遂任其保定兵，令其率兵赴援封。刘超将赴，御史魏景琦居，见刘超与土寇相往与闯贼战，遂‘长安者书’诬刘超通贼，途齐帅刘泽清逻遗刘超，刘超怒，其弟刘越并怂恿，乃率其党露刃攻魏，执杀市并灭其，老妪提其五岁儿走匿免。执乔明旃亦杀，并拥丁魁楚、练等其，勒书条具魏、乔罪状，欲付者求脱，并使其党闭城守，率众西，将欲陈者，至归德闻巡抚王汉将东，遂据永城叛。”
“王汉者，字房，掖县，崇祯十进士，初知高平县，调河内，异政，曾《灾伤图》。其负气爱士。凡长，即止口宣，召属僚绅士陈民疾苦，言者瞿拜，兵亦与士卒甘苦，乐死。且间，贼虚实莫知。攻坛山土寇，其山陡绝，登者挽布藤，王汉则持刀直，皆服其勇，遂擒坛山巨寇，夜半渡河破贼杨六郎部，继乘雪夜破妖僧智善。闯贼初围封流失伤目，传左良玉军援，杨文岳保兵亦渡河，王汉命燃火金龙口柳林疑兵，并遣死士入贼言‘诸镇兵援，各数十万至矣’，闯贼乃惊走。先帝闻，每临朝叹王汉破贼功，遂降旨优叙，并崇祯十五春减俸取入，与苏京、王燮召，先帝命三臣皆御史监军，王汉监平贼镇标楚蜀军，与督臣侯恂援封。兵部奏援剿兵十万，十四属苏京、王燮，王汉属其六。王汉监凡五万九千，其半已溃散，兵部空名使。王汉报请立标营兵千骑二百，乃保兵百余，募邯郸、巨鹿壮士三百，取原河内练义兵及修武、济源征者五百并亲故弟合千，八月夜袭范滩斩红甲贼目。檄诸将合剿，并走襄阳督左良玉兵救汴，至潼关，诏王汉巡按河南。待至河北封已淹，王汉即趋诸将柳园夜半渡河伏兵西岸，并檄卜善等夹攻，斩首九十余级，及入封，张旗鼓疑兵。河南巡抚高名衡谢病，即擢汉右佥御史代，王汉乃广布间谍，收土豪议屯田，谋图贼。”
姜旭颔首：“此明肱股顶梁臣，明此臣，甚幸矣！”张文耀笑：“尝闻王汉河内，老妪樵野竟虎食，妪乃往讼王汉，王汉即檄山神拘虎，虎竟至伏庭候命，王汉乃令虎送猪养妪终其身，虎果约，其竟使异类受约束，甚奇甚奇！”
姜旭与县丞梁思佑、主簿赵士麟愕互望，满脸惊奇，李光壂摇头叹息：“刘超崇祯十五十月据永城叛，及冬，巡抚王汉往讨刘超，征者军陈德、协镇陈治邦，陈治邦者，临潼武举擢参将，陛见赐宴并御书‘敢战将’，制旗赐。王汉至永城屯军城北，其兵满三千，乃扬言招抚刘超暗伏兵城，因檄谕刘超降听，遂麾军攻北门，破入战巷，陈治邦战酣，马蹶折股被执，屈死。王汉入坐戍楼，虑民横死者，乃制免死牌数千张，遣卒分谕百姓，谓此牌及闭门*兵者皆免死。贼部将张君辉者佐刘超，率卒城逆袭王汉，竟杀。材官轩铤率部卒力斗，夺其尸归。棺，两马络载至夏邑，乃治丧。南康通制彭尧谕诗哭，其词曰：‘敢奋螳螂臂，轻伤节钺威，甲光随雨暗，将气入宵微。分驱往，空令舆榇归，知身予敌，长便泪沾衣。’”
姜旭恨恨擂拳忿：“刘超恶，竟害明重臣！”李光壂慨：“王汉入永城北门竟刘超部将误杀，先帝闻震怒，即命太蓝卢九德监巡抚马士英、兵黄功、刘良佐、陈永福等军讨。既劝刘超永城掠西者，收汝颍群盗将，往宛洛间观变。刘超犹豫果，且因足疾乘马，其弟刘越庸材远识，其党皆永城故盗肯离乡，皆据城缮守备，官军则奈何，稍缓请臣奏既矣，遂据永城。既官军四集，围数月。凤阳巡抚马士英致书刘超论祸福，刘超乃质丁魁楚、练等属城约降。黄功闻怒，言曰‘吾与叛臣共’，遂引军东走，约既定刘超乃率众城，抵卢九德军降，其众数万屯永城东桥外待命，黄功忽引军南，及抵刘超军营即挥师披靡，刘超军莫敢枝梧，乃伏尸十余，更脱者，永城遂平。卢九德押赴刘超京师，即斩市。”（未完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