聊斋志异（十三）（1）
赌符
韩士居邑齐庙，幻术，共名“仙”。先与善，每适城，辄造。与先叔赴邑，拟访韩，适遇诸途。韩付钥曰：“请先往启门坐，少旋即至。”乃其言。诣庙扃，则韩已坐室。诸此类。
先敝族嗜博赌，因先亦识韩。值佛寺僧，专樗蒲，赌甚豪。族见悦，罄资往赌，亏。益热，典质田产复往，终夜尽丧。邑邑志，便诣韩，精神惨淡，言语失次。韩问，具实告。韩笑曰：“常赌输理。倘戒赌，汝覆。”族曰：“倘珠合浦，花骨头铁杵碎！”韩乃纸书符，授佩衣带间。嘱曰：“故物即已，勿陇复望蜀。”付千钱约赢偿。族喜往。僧验其资，易，屑与赌。族强，请掷期，僧笑。乃千钱孤注，僧掷胜负，族接色，掷采。僧复两千注。败。僧渐增至十余千，明明枭色，呵皆卢雉，计输，顷刻尽覆。阴念再赢数千亦更佳，乃复博，则色渐劣。怪，视带则符已亡矣，惊罢。载钱归庙，除偿韩外，追计，并末失，适符原数。已乃愧谢失符罪，韩笑曰：“已此矣。固嘱勿贪，君听，故取。”
异史氏曰：“倾者莫速博，败德者亦莫甚博。入其者沉迷海，将知底矣。夫商农，俱本业；诗书士，尤惜分阴。负耒横径，固正路；清谈薄饮，犹寄兴涯。
“尔乃狎比淫朋，缠绵永夜。倾囊倒箧，悬金崄巇；呼雉呵卢，乞灵淫昏骨，盘施五木，似走圆珠；握章，擎团扇。左觑右顾，望穿鬼睛；阳示弱阴强，费尽魍魉技。门宾客待，犹恋恋场头；舍火烟，尚眈眈盆。忘餐废寝，则久入迷；舌敝唇焦，则相似鬼。迨夫全军尽，热眼空窥。视局则叫号浓焉，技痒英雄臆；顾囊底贯索空矣，灰寒壮士。引颈徘徊，觉白济；垂头萧索，始玄夜方归。幸交谪眠，恐惊犬吠；苦久虚腹饿，敢怨羹残。既鬻质田，冀珠合浦；火灼毛尽，终捞月沧江。及遭败方思，已流物；试问赌谁善，群指裤公。甚枵腹难堪，遂栖身暴客；搔头莫度，至仰给香奁。呜呼！败德丧，倾财亡身，孰非博途致哉！”
阿霞
文登景星者少重名，与陈比邻居，斋隔短垣。陈暮荒落墟，闻啼松柏间，近临则树横枝悬带，若将经。陈诘，挥涕曰：“母远，托妾外兄。图狼野，畜卒。伶仃此死！”言已复泣。陈解带，劝令适，虑托者。陈请暂寄其，。既归，挑灯审视，丰韵殊绝，悦，欲乱，厉声抗拒，纷纭声达间壁。景逾垣窥，陈乃释。见景，凝目停睇，久乃奔。二共逐，知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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景归，阖户欲寝，则盈盈房。惊问，答曰：“彼德薄福浅，终托。”景喜，诘其姓氏。曰：“妾祖居齐，齐姓，字阿霞。”入游词，笑甚拒，遂与寝处，斋友往，恒隐闭深房。数，曰：“妾姑，此处烦杂困甚。继今，请夜卜。”问：“何？”曰：“正远耳。”遂早，夜果复，欢爱綦笃。数谓景曰：“两虽佳，终属苟合。君宦游西疆，明将母，容即乘间禀命，相终焉。”问：“几别？”约旬终。既，景思斋居常，移诸内虑妻妒，计妻。志既决，妻至辄诟厉，妻堪其辱，涕欲死。景曰：“死恐见累，请早归。”遂促妻。妻啼曰：“十未尝失德，何决绝此！”景听，逐愈急，妻乃门。垩壁清尘，引领翘待，信杳青鸾，石沉海。妻归，数浼知交请复景，景纳，遂适夏侯氏。夏侯居，与景接壤，田畔故世隙。景闻，益恚恨。犹冀阿霞复，差足**。（未完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