聊斋志异（四十五）（1）
公孙夏
保定某，将入纳资，谋县尹。方趣装病，月余。忽僮入曰：“客至。”某亦忘其疾，趋逆客。客华服类贵者。三揖入舍，叩。客曰：“仆，公孙夏，十皇坐客。闻治装将图县秩，既志，太守更佳耶？”某逊谢，言：“资薄，敢奢愿。”客请效力，俾半资，约任取盈。某喜求策，客曰：“督抚皆某昆季交，暂五千缗，其济矣。目真定缺员，便急图。”某讶其本省，客笑曰：“君迂矣！孔方，何问吴、越桑梓耶？”某终踌蹰，疑其经，客曰：“须疑惑。实相告：此冥城隍缺。君寿终已注死籍。乘此营办，尚致冥贵。”即告别，曰：“君且谋，三复。”遂门跨马，某忽眸，与妻永诀。命藏镪，市楮锭万提，郡物空。堆积庭，杂刍灵鬼马，夜焚，灰高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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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客果至。某资交兑，客即导至部署，见贵官坐殿，某便伏拜。贵官略审姓名，便勉“清廉谨慎”等语。乃取凭文，唤至案与。某稽首署。念监卑贱，非车服炫耀，足震慑曹属。益市舆马，遣鬼役彩舆迓其妾。区画方已，真定卤簿已至。途百余，相属，甚。忽导者钲息旗靡，惊疑间骑者尽，悉伏周；径尺，马狸。车者骇曰：“关帝至矣！”某惧，车亦伏，遥见帝君四五骑，缓辔至。须绕颊，似世模肖者；神采威猛，目长几近耳际。马问：“此何官？”者答：“真定守。”帝君曰：“区区郡，何直此张皇！”某闻，洒毛悚；身暴缩，顾六七岁儿。帝君令，使随马踪。旁殿字，帝君入，南向坐，命笔札，俾书乡贯姓名。某书已，呈进；帝君视，怒曰：“字讹误形象！此市侩耳，何足任民社！”命稽其德籍。旁跪奏，知何词。帝君厉声曰：“干进罪，卖爵罪重！”旋见金甲神绾锁。遂二捉某，褫冠服，笞五十，臀肉几脱，逐门外。四顾车马尽空，痛步，偃息草间。细认其处，离尚甚远。幸身轻叶，昼夜始抵。
豁若梦醒，床呻吟。集问，言股痛。盖瞑若死者已七矣，至始寤。便问：“阿怜何。”盖妾字。先，阿怜方坐谈，忽曰：“彼真定太守，差役接矣。”乃入室丽妆，妆竟卒，才隔夜耳。述其异。某悔恨爬胸，命停尸勿葬，冀其复。数杳，乃葬。某病渐瘳，股疮剧，半始。每曰：“官资尽耗，横被冥刑，此尚忍；爱妾知舁向何，清夜难堪耳。”异史氏曰：“嗟夫！市侩固足南哉！冥既线索，恐夫马踪及，威福者正胜诛耳。吾乡郭华野先传，与此颇类，亦神。先清鲠受主知，再制荆楚。李萧，惟四五，衣履皆敝陋，途皆知贵官。适新令赴任，与相值。驼车二十余乘，驱数十骑，驺百计。先亦知其何官，先，，数骑杂其伍。彼马者怒其扰，辄呵却。先亦顾瞻。亡何，至巨镇，两俱休止。乃使潜访，则，加纳赴任湖南者。乃遣价召使。令闻呼骇疑；及诘官阀，始知先，悚惧，冠带匍伏。先问：’汝即某县县尹耶？‘答曰：’。‘先曰：’蕞尔邑，何养许驺？履任，则方涂炭矣！使殃民社，即旋归，勿矣。‘令叩首曰：’官尚文凭。”先即令取凭，审验已，曰：‘此亦细，代若缴耳。’令伏拜，归途知何，先矣。世未莅任已受考者，实创闻。盖先奇，故信其此快耳。“
韩方
明季，济郡北数州县，邪疫，比户皆。齐东农民韩方，性至孝。父母皆病，因具楮帛，哭祷孤石夫庙。归途零涕，遇衣冠清洁，问：“何悲？”韩具告，其曰：“孤石神此，祷何益？仆术，试。”韩喜，诘其姓字。其曰：“求报，何必通乡贯乎？”韩敦请临其。其曰：“须。归，黄纸置床，厉声言：‘明赴，告诸岳帝！’病已。”韩恐验，坚求移趾。其曰：“实告：非。巡环使者诚笃，俾南县土。感君孝，指授此术。目岳帝举枉死鬼，其功民，或正直邪祟者，城隍、土。今殃者，皆郡城北兵杀鬼，急欲赴投，故沿途索赂，谋口食耳，言告岳帝，则彼必惧，故已。”韩悚敬，伏叩谢，及，其已渺。惊叹归。遵其教，父母皆愈。传邻村，验者。（未完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