聊斋志异（四十四）（3）
令毕，良耜兴辞。卢始，曰：“故乡谊，未遑倾吐，何别遽？将问，愿少留。”良耜复坐，问：“何言？”曰：“仆老友某，洞庭，与君族否？”良耜曰：“先君，何相识？”曰：“少相善。惟仆见，因收其骨，葬江边耳。”良耜涕拜，求指墓。卢曰：“明此，指示。亦易辨，此数武，见坟丛芦十茎者。”良耜洒涕，与众拱别。
至舟终夜寝，念卢词似皆因。待旦，昧爽往，则舍宇全，益骇。因遵指处寻墓，果。丛芦其，数，适符其数。恍悟卢十兄称，皆其寓言；遇乃其父鬼。细问土，则二十，高翁富善，溺水者皆拯其尸埋，故数坟焉。遂冢负骨，弃官返。归告祖母，质其状貌皆确。江西杜野侯，乃其表兄，十九，溺江；其父流寓江西。悟杜夫殁，葬竹桥西，故诗忆。知叟何耳。
王桂庵
王樨字桂庵，名世。适南游。泊舟江岸。临舟榜绣履其，风姿韶绝。王窥既久，若觉。王朗吟“洛阳儿门居”，故使闻。似解其者，略举首斜瞬，俯首绣故。王神志益驰，金锭投，堕襟；拾弃，金落岸边。王拾归，益怪，金钏掷，堕足；操业顾。何榜归，王恐其见钏研诘，急甚；容双钩覆蔽。榜解缆径。
王丧惘，痴坐凝思。王方丧偶，悔即媒定。乃询舟，皆识其何姓。返舟急追，杳知其往。已返舟南。务毕北旋，沿江细访，并音耗。抵，寝食皆萦念。逾复南，买舟江际若焉。细数舟，往者帆楫皆熟，曩舟殊杳。居半资罄归。思坐，少置。夜梦至江村，数门，见柴扉南向，门内疏竹篱，亭园，径入。夜合株，红丝满树。隐念：诗“门树马缨花”，此其矣。数武，苇笆光洁。入，见北舍三楹，双扉阖焉。南舍，红蕉蔽窗。探身窥，则椸架门，椸画裙其，知闺闼，愕却退；内亦觉，奔瞰客者，粉黛微呈，则舟。喜望外，曰：“亦相逢期乎！”方将狎，父适归，倏惊觉，始知梦。景物历历，目。秘，恐与言，破此佳梦。
余再适镇江。郡南徐太仆，与世谊，招饮。信马，误入村，途景象，仿佛平历。门内马缨树，梦境宛。骇极，投鞭入。物色，与梦别。再入，则房舍其数。梦既验，复疑虑，直趋南舍，舟果其。遥见王，惊，扉幛，叱问：“何处男？”王逡巡间，犹疑梦。见步趋甚近，閛扃户。王曰：“卿忆掷钏者耶？”备述相思苦，且言梦征。隔窗审其世，王具。曰：“既属宦裔，馈必佳，焉妾？”王曰：“非卿故，婚娶固已久矣！”曰：“果云，足知君。妾此难告父母，亦方命绝数。金钏犹，料锺者必耗问耳。父母偶适外戚，且至。君姑退，倩冰委禽，计遂；若望非礼耦，则左矣。”王仓卒欲。遥呼王郎曰：“妾芸娘，姓孟氏。父字江蓠。”王记。罢筵早返，谒江蓠。江迎入，设坐篱。王阀，即致，兼纳百金聘。翁曰：“息已字矣。”王曰：“讯甚确，固待聘耳，何见绝深？”翁曰：“适间，敢诳。”王神俱失，拱别返。夜辗转，媒。向欲告太仆，恐娶榜先笑；今急媒，质明诣太仆，实告。太仆曰：“此翁与瓜葛，祖母嫡孙，何早言？”王始吐隐。太仆疑曰：“江蓠固贫，素操舟业，毋误乎？”乃遣郎诣孟，孟曰：“仆虽空匮，非卖婚者。曩公金媒，谅仆必利，故敢附婚姻。既承先命，必错谬。顽颇恃娇爱，门户辄便拗却，与商榷，免怨婚。”遂，少入返，拱尊命，约期乃别。郎复命，王乃盛备禽妆，纳采孟，假馆太仆，亲迎礼。（未完待续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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