聊斋志异（四十二）（2）
各邑肆商，旧例若干石盐资，岁奉本县，名曰：“食盐”。逢节序具厚仪。商谒官，官则礼貌，坐与语，或茶焉。送盐贩至，重惩遑。张石宰令淄川，肆商见，循旧规揖拜。公怒曰：“令受汝贿，故隆汝礼；市盐食，何物商，敢公堂抗礼乎！”捋裤将笞。商叩头谢，乃释，肆获二负贩者，其逃，其被执官。公问：“贩者二，其焉往？”贩者曰：“逃矣。”公曰：“汝腿病奔耶？”曰：“奔。”公曰：“既被捉，必奔；果，试奔，验汝否。”其奔数步欲止。公曰：“奔勿止！”其疾奔，竟公门。见者皆笑。公爱民，此其闲，邑犹乐诵。
男
奚列，士。妻妾。妾何氏，字昭容。妻早，继娶申氏，性妒，虐遇何，且并及奚；终哓聒，恒聊。奚怒亡；何男。奚返，申摈何与炊，计授粟。男渐长，给，何纺绩佐食。男见塾诸儿吟诵，亦欲读。母其太稚，姑送诣读。男慧，读倍诸儿。师奇，愿索束修。何乃使师，薄相酬。积二三，经书全通。
归，谓母曰：“塾五六，皆父乞钱买饼，何独？”母曰：“待汝长，告汝知。”男曰：“今方七八岁，何长？”母曰：“汝往塾，路经关帝庙，拜，佑汝速长。”男信，每必入拜。母知，问曰：“汝祝何词？”笑云：“祝明便使十六七岁。”母笑。男与躯长并速：至十岁，便十三四岁者；其文竟章。谓母曰：“昔谓壮，告父处，今矣。”母曰：“尚未，尚未。”余居，研诘益频，母乃缅述。男悲胜，欲往寻父。母曰：“儿太幼，汝父存亡未知，何遽寻？”男言，至午归。往塾问师，则辰餐未复。母惊，资佣役，处冥搜，杳踪迹。
男门，循途奔，茫知何往。适遇将夔州，言姓钱。男丐食相。钱病其缓，赁代步，资斧耗竭。至夔食，钱阴投毒食，男瞑觉。钱载至刹，托，偶病绝资，卖诸僧。僧见其丰姿秀异，争购。钱金竟。僧饮，略醒。长老知诣视，奇其相，研诘始颠末。甚怜，赠资使。泸州蒋秀才归，途问故，嘉其孝，携与。至泸，主其。月余，遍加谘访。或言闽商奚姓者，乃辞蒋，欲闽。蒋赠衣履，党皆敛资助。途遇二布客，欲往福清，邀与侣。数程，客窥囊金，引至空，挚其足，解夺。适永福陈翁其，脱其缚，载归其。翁豪富，诸路商贾，其门，翁嘱南北客代访奚耗。留男伴诸儿读。男遂住翁，复游。愈远，音梗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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何昭容孤居三四，申氏减其费，抑勒令嫁。何志摇。申强卖重庆贾，贾劫取。至夜，刀劙。贾敢逼，俟创瘥，转鬻盐亭贾。至盐亭，刺头，洞见脏腑。贾惧，敷药，创平，求尼。贾曰：“商侣，身淫具，每欲主缝纫。此与尼异，亦少偿吾值。”何诺。贾舆送。入门，主趋，则奚。盖奚已弃懦商，贾其妇，故赠。相见悲骇，各述苦况，始知儿寻父未归。奚乃嘱诸客旅，侦察男。昭容遂妾妻矣。
历艰苦，疴痛疾，操，劝奚纳妾。奚鉴祸，请。何曰：“妾争床者，数固已，尚与君今耶？且加者，隐痛，岂及诸身蹈？”奚乃嘱客侣，买三十余老妾。逾半客果买妾归，入门则妻申氏。各相骇异。先申独居余，兄苞劝令再适。申，惟田产侄阻售。鬻诸，积数百金，携归兄。保宁贾，闻其富奁资，金啖苞赚娶。贾老废。申怨兄，安室，悬梁投井，堪其扰。贾怒，搜括其资，将卖妾。闻者皆嫌其老。贾将适夔，乃载与俱。遇奚肆，适其，遂货。既见奚，惭惧语。奚问肆商，略知梗概，因曰：“使遇健男，则保宁，再见期，此亦数。今买妾，非娶妻，先拜昭容，修嫡庶礼。”申耻。奚曰：“昔汝嫡，何哉！”何劝止。奚，操杖临逼，申已，拜。终屑承奉，操别室，何悉优容，亦忍课其勤惰。奚每与昭容谈宴，辄使役使其侧；何更代婢，听。（未完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