聊斋志异（三十九）（14）
由此往间。居民或犯神怒，辄先求昆；乃使妇辈盛妆入闺，朝拜十娘，十娘笑则解。薛氏苗裔甚繁，名“薛蛙”。近敢呼，远则呼。
青蛙神，往往托诸巫言。巫察神嗔喜：告诸信士曰“喜矣”，神则至；“怒矣”，妇坐愁叹，废餐者。流俗哉？抑神实灵，非尽妄？
富贾周某性吝啬。居敛金修关圣祠，贫富皆与力，独周毛肯拔。久工，首者谋。适众赛蛙神，巫忽言：“周将军仓命神司募政，其取簿籍。”众。巫曰：“已捐者复强，未捐者量力注。”众唯唯敬听，各注已。巫视曰：“周某此否？”周方混迹其，惟恐神知，闻失色，次且。巫指籍曰：“注金百。”周益窘，巫怒曰：“淫债尚酬二百，况耶！”盖周私妇，夫掩执，金二百赎，故讦。周益惭惧，已，命注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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既归告妻，妻曰：“此巫诈耳。”巫屡索，卒与。方昼寝，忽闻门外牛喘。视则，巨蛙，室门仅容其身，步履蹇缓，塞两扉入。既入转身卧，阈承颔，举尽惊。周曰：“此必讨募金。”焚香祝，愿先纳三十，其余次赍送，蛙；请纳五十，身忽缩尺许；加二十益缩斗；请全纳，缩拳，容，入墙罅。周急五十金送监造，皆异，周亦言其故。积数，巫言：“周某欠金五十，何催并？”周闻，惧，送十金，将次完结。夫妇方食，蛙至，状，目怒。少间登其床，床摇撼欲倾；加喙枕眠，腹隆卧牛，四隅皆满。周惧，即完百数与。验，仍少。半间蛙渐集，次益，穴仓登榻，处至；碗者，升灶啜蝇，糜烂釜，致秽食；至三庭蠢蠢，更隙。皇骇，知计。已，请教巫。巫曰：“此必少。”遂祝，益二十首始举；益足；直至百金，四足尽，床门，狼犺数步，复返身卧门内。周惧，问巫。巫揣其，欲周即解囊。周奈何，数付巫，蛙乃，数步外身暴缩，杂众蛙，辨认，纷纷亦渐散矣。
祠既，光祭赛，更需。巫忽指首者曰：“某宜干数。共十五，止遗二。众祝曰：“吾等与某某，已捐。”巫曰：“贫富，汝等侵渔数寡。此等金钱，肥，恐横灾飞祸。念汝等首勤劳，故代汝消。除某某廉正苟且外，即巫，亦少私，便令先，众倡。”即奔入，搜括箱椟。妻问亦答，尽卷囊蓄，告众曰：“某私克银八两，今使倾橐。”与众衡，秤六两余，使志。众愕，敢置辩，悉数纳入。巫此茫知；或告，惭，质衣盈。惟二亏其数，既毕，病月余，患疔瘇，医药费，浮欠，私克报云。
异史氏曰：“老蛙司募，与善，其胜刺钉拖索者既乎？监守盗消其灾，则其威猛，正其慈悲。神矣！”（未完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