聊斋志异（三十九）（2）
异史氏曰：“余乡攻煤者，洞水，十余沉溺其。竭水求尸，两月余始涸，十余并死者。盖水至，共泅高处，溺。缒，见风始绝，昼夜乃渐苏。始知，蛇鸟蛰，急切未死。未至数者。苟非至善，三狱，乌复哉！”
珊瑚
安，重庆。父孝廉，早卒。弟二，幼。娶陈氏，字珊瑚，性娴淑。母沈，悍仁，遇虐，珊瑚怨色。每早旦靓妆往朝。值疾，母谓其诲淫，诟责。珊瑚退，毁妆进。母益怒，投颡挝。素孝，鞭妇，母少解。此益憎妇。妇虽奉惟谨，终与语。知母怒，亦寄宿，示与妇绝。久母终快，触物类骂，珊瑚。曰：“娶妻奉姑嫜，今若此，何妻！”遂珊瑚，使老妪送归母。
方门，珊瑚泣曰：“妇，归何见双亲？死！”袖剪刀刺喉。急救，血溢沾襟。扶归族婶。婶王氏，寡居偶，遂止焉。媪归，嘱隐其，窃恐母知。数探知珊瑚创渐平，登王氏门，使勿留珊瑚。王召入；入，盛气逐珊瑚。何，王乃率珊瑚见，问：“珊瑚何罪？”责其母。珊瑚默默语，惟俯首呜泣，泪皆赤，素衫尽染；惨恻尽词退。数母已闻，怒诣王，恶言诮让。王傲相，反述其恶，且曰：“妇已，尚属安何？留陈氏，非留安氏妇，何烦强与！”母怒甚穷词，见王气讻讻，惭沮哭返。
珊瑚安，思适。先母姨媪，即沈姊。六十余，死，止幼孙及寡媳；尝善视珊瑚。遂辞王，往投媪。媪诘故，极妹昏暴，即欲送。珊瑚力言其，兼嘱勿言，乃与媪居，姑妇焉。珊瑚两兄，闻怜，欲移归另嫁。珊瑚执肯，惟媪纺绩度。妇，母方谋婚，悍声流播，远近与偶。积三四，二渐长，遂先毕姻。二妻臧姑，骄悍戾沓，尤倍母。母或怒色，则臧姑怒声。二儒，敢左右袒。母威顿减，莫敢撄，反望色笑承迎，犹臧姑欢。臧姑役母若婢；敢言，惟身代母操，涤器洒扫皆与焉。母恒处，相饮泣。何，母郁抑病，委顿床，便溺转侧皆须；昼夜寐，两目尽赤。呼弟代役，甫入门，臧姑辄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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奔告媪，冀媪临存。入门泣且诉；诉未毕，珊瑚帏。惭，禁声欲。珊瑚两叉扉。窘极，肘冲归，亦敢告母。何媪至，母喜止。此媪，必甘旨饷媪。媪寄语寡媳：“此处饿，复尔。”馈遗卒少间。媪肯少尝食，缄留待病者。母病亦渐瘥。媪幼孙母命将佳饵问病。沈叹曰：“贤哉妇乎！姊何修者！”媪曰：“妹妇何？”曰：“嘻！诚至夫臧氏甚！乌甥妇贤。”媪曰：“妇，汝知劳；汝怒，妇知怨，恶乎弗？”沈乃泣，且告悔，曰：“珊瑚嫁未者？”答云：“知，请访。”数病愈，媪欲别。沈泣曰：“恐姊，仍死耳！”媪乃与谋，析二居。二告臧姑。臧姑乐，语侵兄，兼及媪。愿良田悉归二，臧姑乃喜。立析产书已，媪始。
明车迎沈。沈至其，先求见甥妇，亟甥妇德。媪曰：“百善，何遂疵？余固容。即妇吾妇，恐亦享。”沈曰：“冤战！谓木石鹿豕耶！具口鼻，岂触香臭知者？”媪曰：“被珊瑚，知念何语？”曰：“骂耳。”媪曰：“诚反躬骂，亦恶乎骂？”曰：“瑕疵，惟其贤，知其骂。”媪曰：“怨者怨，则德焉者知；者，则抚焉者知。向馈遗奉者，固非予妇，尔妇。”沈惊曰：“何？”曰：“珊瑚寄此久矣。向供，皆渠夜绩贻。”沈闻，泣数，曰：“何见妇矣！”媪乃呼珊瑚。瑚瑚含涕，伏。母惭痛挞，媪力劝始止，遂姑媳初。（未完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