聊斋志异（三十七）（7）
明，叟至。石故病股状，扶杖。叟问故，曰：“此鳏难！曩夜婢登榻，倾跌，堕汤夫泡两足耳。”叟问：“何久续？”石曰：“恨清门翁者。”叟默。石送嘱曰：“病瘥至，烦玉趾。”数叟复，石跛见。叟慰问曰：“顷与荆言，君驱鬼，使举安枕，长亭，十七矣，愿遣奉君。”石喜，顿首。乃曰：“雅若此，病躯何敢复爱。”立刻门，并骑。入视祟者既毕，石恐负约，请与媪盟。媪曰：“先何见疑？”随拔长亭插金簪，授石信。石喜拜受，乃遍集，悉祓除。惟长亭深匿，遂写佩符，使持赠。夜寂，惟红亭呻吟未已，投法水，患若失。石辞，叟挽留殷恳。至晚，肴核罗列，劝酬殊切。漏二，主辞。石方枕，闻叩扉甚急；视，则长亭掩入，仓皇告曰：“吾欲白刃相仇，急走！”言已径返身。石战惧失色，越垣急窜。遥见火光，疾奔往，则夜猎者。喜，待猎已，与俱归。怀怨愤，路伸，欲往汴城寻师治。奈老父，病废床，夜筹思，进退莫决。
忽双舆至门，则翁媪送长亭至，谓石曰：“曩夜归，胡再谋？”石见长亭，怨恨消，故隐。媪促两庭拜讫。石欲设筵，媪曰：“非闲，坐享甘旨。老昏髦，倘悉，郎肯长亭念老身，幸矣。”登车遂。盖杀婿谋，媪与闻；及追返，媪始知。平，与叟相诟谇。长亭亦涕泣食。媪强送，非翁。长亭入门，诘，始知其故。两三月，翁取归宁。石料其返，禁止。此涕零。余，名慧儿，雇乳媪哺。儿啼，夜必归母。翁舆，言媪思甚。长亭益悲，石忍复留。欲抱，石，长亭乃归。别月期，既半载耗。遣往探，则向僦宅久空。
二余，望绝；儿啼终夜，寸割。既父病卒，倍益哀伤；因病惫，苫次弥留，受宾朋吊。方昏愦间，忽闻妇哭入。视，则缞绖者长亭。石悲，恸遂绝。婢惊呼，始啜泣，抚良久渐苏。曰：“疑已死，与汝相聚冥。”曰：“非。妾孝，严父，尼归三载，诚负。适由东海此，翁凶信。妾遵严命绝儿，敢循乱命失翁媳礼。妾，母知父知。”言间，儿投怀。言已，始抚泣曰：“父，儿母矣！”儿亦噭啕，室掩泣。，经理政，柩牲盛洁备，石乃慰。病久，急切。乃请石外兄款洽吊唁。丧既闭，石始杖，相与营谋斋葬。葬已，欲辞归，受背父谴。夫挽儿号，隐忍止。未几，言母病，乃谓石曰：“妾君父，君妾母放令归耶？”石许。使乳媪抱儿适，涕洟门。数返。石父渐亦忘。
昧爽启扉，则长亭飘入。石方骇问，戚坐榻，叹曰：“长闺阁，视遥；今夜奔千，殆矣！”细诘，欲言复止。固诘，乃哭曰：“今君言，恐妾悲，君快。迩徙居晋界，僦居赵缙绅。主客交善，红亭妻其公。公数逋荡，庭颇相安。妹归告父；父留半令。公忿恨，知何处聘恶，遣神绾锁缚老父。门骇，顷刻四散矣。”石闻，笑禁。怒曰：“彼虽仁，妾父。妾与君琴瑟数，止相相尤。今亡败，百口流离，即父伤，宁妾吊乎！闻忭舞，更片语相慰藉，何义！”拂袖。石追谢，亦已渺矣。怅悔，拚已决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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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三，媪与俱，石喜慰问。母俱伏。惊问其故，俱哭。曰：“妾负气，今坚，求复何颜！”石曰：“岳固非；母惠，卿，敢忘。闻祸乐，亦犹，卿何暂忍？”曰：“顷途遇母，始知絷吾父者，乃君师。”石曰：“果尔，亦易。翁归，则卿父离散；恐翁归，则卿夫泣儿悲。”媪矢明，亦誓相报。石乃即刻治任汴，询至玄帝观，则赤城归未久。入参拜，师问：“何？”石视厨老狐，孔股系，笑曰：“弟，此老魅。”赤城诘，曰：“吾岳。”因实告。士谓其狡诈肯轻释；固请，始许。石因备述其诈，狐闻，塞身入灶，似惭状。士笑曰：“彼羞恶未尽亡。”石，牵，刀断索抽。狐痛极，齿龈龈。石遽抽，顿挫，笑问曰：“翁痛乎？勿抽耶！”狐睛睒闪，似愠色。既释，摇尾观。石辞归。（未完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