聊斋志异（三十二）（5）
邵士梅
邵进士名士梅，济宁。初授登州教授，二老秀才投剌，睹其名，似甚熟识；凝思良久，忽悟身。便问斋夫：“某居某村否？”言其丰范，吻合。俄两入，执倾语，欢若平。谈次，问高东海况。二曰：“狱死二十余矣，今尚存。此乡细民，何见知？”邵笑云：“旧戚。”先，高东海素赖，性豪爽，轻财义。负租鬻者，倾囊代赎。私媪，媪坐隐盗，官捕甚急，逃匿高。官知，收高，备极搒掠，终服，寻死狱。其死，即邵辰。邵至某村，恤其妻，远近皆知其异。此高少宰言，即高公冀良。
顾
江南顾客稷，眼暴肿，昼夜呻吟，罔医药。十余痛少减。乃合眼辄睹巨宅，凡四五进，门皆洞辟；深处往，遥睹细认。
方凝神注，忽觉身入宅，三历门户，绝迹。南北厅，内红毡贴。略窥，见满屋婴儿，坐者、卧者、膝者，数计。愕疑间，舍，见曰：“王谓远客门，果。”便邀。顾敢入，强乃入。问：“此何？”曰：“九王世居。世疟疾新瘥，今亲宾贺，先缘。”言未已，奔至者督促速。俄至处，雕榭朱栏，殿北向，凡九楹。历阶升，则客已满座，见少北坐，知王，便伏堂。满堂尽。王曳顾东向坐。酒既，鼓乐暴，诸妓升堂，演《华封祝》。才三折，逆旅主及仆唤进午餐，床头频呼。耳闻甚真，恐王知，遂托更衣。仰视夕，则见仆立床，始悟未离旅邸。
欲急返，因遣仆阖扉。甫交睫，见宫舍依，急循故入。路经婴儿处并婴儿，数十媪蓬首驼背，坐卧其。望见顾，恶声曰：“谁赖，此窥伺！”顾惊惧，敢置辩，疾趋庭，升殿即坐。见王颔添髭尺余矣。见顾，笑问：“何往？剧本七折矣。”因巨觥示罚。移曲终，呈目。顾点《鼓祖娶妇》。妓即椰瓢酒，容五斗许。顾离席辞曰：“臣目疾，敢醉。”王曰：“君患目，太医此，便合诊视。”东座客，即离坐，两指启双眦，玉簪点白膏脂，嘱合目少睡。王命侍儿导入复室，令卧；卧片，觉床帐香软，因熟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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居何，忽闻鸣钲锽聒，即复惊醒。疑优戏未毕，目视，则旅舍狗舐油锁。目疾若失。再闭眼，睹矣。
陈锡九
陈锡九，邳。父言，邑名士。富室周某，仰其声望，订婚姻。陈累举，业萧条，游秦，数信。周阴悔。少适王孝廉继室，王聘仪丰盛，仆马甚。此愈憎锡九贫，坚绝婚；问，。怒，恶服饰遣归锡九。举火，周全顾恤。
使佣媪榼饷，入门向母曰：“主使某视姑姑饿死否。”恐母惭，强笑乱其词。因榼肴饵，列母。媪止曰：“须尔！姑入，何曾交换杯温凉水？吾物，料姥姥亦颜啖噉。”母恚，声色俱变。媪服，恶语相侵。纷纭间锡九外入，讯知怒，撮毛批颊，挞逐门。次周逆，肯归；明，增其数，众口呶呶，将寻斗。母强劝。潸拜母，登车。数，使逼索离婚书，母强锡九与。惟望言归，图别处。
周西安，知言已死，陈母哀愤疾卒。锡九哀迫，尚望妻归；久渺，悲愤益切。薄田数亩，鬻治葬具。葬毕，乞食赴秦，求父骨。至西安遍访居，或言数书死逆旅，葬东郊，今冢已。锡九策，惟朝丐市廛，暮宿野寺，冀知者。
晚经丛葬处，数遮，逼索饭价。锡九曰：“异乡，乞食城郭，何处少饭价？”共怒，捽仆，埋儿败絮塞其口。力尽声嘶，渐危殆。忽共惊曰：“何处官府至矣！”释寂。俄车马至，便问：“卧者何？”即数扶至车。车曰：“吾儿。孽鬼何敢尔！悉缚，勿致漏脱。”锡九觉其塞，少定细认，真其父。哭曰：“儿父骨良苦。今固尚间耶！”父曰：“非，太管。此亦吾儿。”锡九哭益哀。父慰谕。锡九泣述岳离婚，父曰：“忧，今新妇亦母。母念儿甚，暂往。”遂与车，驰风雨。（未完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