聊斋志异（三十）（10）
妾亡死，夙夜伤，思乳媪，问其。因忆病言“逃杨”，近村杨疃，疑其；往问并知者。或言五十外杨谷，遣骑诣讯，果。儿渐平复，相见各喜，载与俱归。儿望见父，嗷啼，孙亦泪。妇闻儿尚存，盛气奔，将致诮骂。儿方啼，目见妇，惊投父怀，若求藏匿。抱视，气已绝矣。急呼，移始苏。孙恚曰：“知何酷虐，遂使吾儿至此！”乃立离婚书，送妇归。王果受，舁孙。孙已，父别居院，与妇通。乳媪乃备述病状，孙始悟其鬼。感其义，葬其衣履，题碑曰“鬼妻吕病墓”。何，妇产男，交项死。孙益忿，复妇；王舁。孙乃具状控诸台，皆官故置理。官卒，孙控已，乃判令归。孙由此复娶，纳婢焉。
妇既归，悍名噪甚，三四问名者。妇顿悔，已复挽。孙旧媪，适至其。妇优待，流涕；揣其，似念故夫。媪归告孙，孙笑置。余妇母卒，孤依，诸嫌颇厌嫉，妇益失，辄涕零。贫士丧偶，兄议厚其奁妆遣，妇肯。每阴托往者致孙，泣告悔，孙听。妇率婢，窃驴跨，竟奔孙。孙方内，迎跪阶，泣止。孙欲，妇牵衣复跪。孙固辞曰：“复相聚，常间言则已耳；朝，汝兄弟虎狼，再求离逖，岂复！”妇曰：“妾窃奔，万理。留则留，否则死！且妾二十岁君，二十三岁被，诚十分恶，宁分？”乃脱腕钏，并两足束，袖覆其，曰：“此香火誓，君宁忆耶？”孙乃荧眦欲泪，使挽扶入室；犹疑王氏诈谖，欲其兄弟言证据。妇曰：“妾私，何颜复求兄弟？相信，妾藏死具此，请断指明。”遂腰间利刃，床边伸左指断，血溢涌。孙骇，急束裹。妇容色痛变，更呻吟，笑曰：“妾今黄梁梦已醒，特借斗室计，何相猜？”孙乃使及妾另居，朝夕往两间。求良药医指创，月余寻愈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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妇由此茹荤酒，闭户诵佛已。居久，见政废弛，谓孙曰：“妾此，本欲置问，今见此度，恐孙饿莩者矣。已，再腆颜经纪。”乃集婢媪，按责其绩织。其投，慢，窃相诮讪，妇若闻。既课工，惰者鞭挞贷，众始惧。垂帘课主计仆，综理微密。孙乃喜，使儿及妾皆朝见。阿坚已九岁，妇加温恤，朝入塾，常留甘饵待其归，儿亦渐亲爱。，儿石投雀，妇适，颅仆，逾刻语。孙怒，挞儿；妇苏，力止，且喜曰：“妾昔虐儿，每释，今幸销罪案矣。”孙益嬖爱，妇每拒，使妾宿。居数，屡产屡殇，曰：“此昔杀儿报。”阿坚既娶，遂外委儿，内委媳。曰：“妾某死。”孙信。妇理葬具，至更衣入棺卒。颜色，异香满室；既殓，香始渐灭。异史氏曰：“，原妍媸。毛嫱、西施，焉知非爱者乎？遭悍妒，其贤彰，几令与嗜痂者并笑矣。至锦屏，其夙根原厚，故豁悟，立证菩提；若狱，皆富贵经艰难者矣。”
钱卜巫
夏商，河间。其父东陵，豪富侈汰，每食包，辄弃其角，狼藉满。其肥重，呼“丢角太尉”。暮甚贫，给餐，两肢瘦垂革囊，呼“募庄僧”，谓其挂袋。临终谓商曰：“余平暴殄物，干怒，遂至冻饿死。汝惜福力，盖父愆。”
商恪遵治命，诚朴二，躬耕给。乡咸爱敬。富某翁哀其贫，假资使负贩，辄亏其母。愧偿，请佣，翁肯。商瞿安，尽货其田宅，往酬翁。翁请，益直。强赎旧业；益贷重金，俾贾。商辞曰：“十数金尚偿，奈何结驴马债耶？”翁乃招贾与偕。数月返，仅亏；翁收其息，使复。余贷资盈辈，归至江，遭飓，舟几覆，物半丧失。归计，略偿主，遂语贾曰：“贫，谁救？此皆累君！”乃稽簿付贾，奉身退。翁再强，必，躬耕故。每叹曰：“世，皆数享，何遂落魄此？”外巫，钱卜，悉知运数。敬诣。巫，老妪。寓室精洁，设神座，香气常熏。商朝拜讫，巫便索资。商授百钱，巫尽纳木筒，执跪座，摇响祈签状。已，倾钱入，案次摆。其法字否，幕亨；数至五十八皆字，则尽幕矣。遂问：“庚甲几何？”答：“二十八岁。”巫摇首曰：“早矣！官者先运，非身运。五十八岁方交本身运，始盘错。”问：“何谓先运？”曰：“先善，其福未尽，则享；先善，其祸未尽，则亦受。”商屈指曰：“再三十，齿已老耆，木矣。”巫曰：“五十八，便回，略营谋；仅免饥寒耳。五十八，巨金，须力求。官，再世享尽。”别巫返，疑信半焉。安贫守，敢妄求。至五十三岁，留验。方东，病痁耕。既痊，旱，早禾尽枯。近秋方雨，别，田数亩悉谷。既旱，葬菽半死，惟谷恙；雨勃，其丰倍焉。春饥，馁。商此信巫，翁贷资，权母，辄获；或劝贾，商肯。迨五十七岁，偶葺墙垣，掘铁釜；揭，白气絮，惧敢。移气尽，白镪满瓮。夫妻共运，称计千三百二十五两。窃议巫术舛。邻qi入商，窥见，归告夫。夫忌焉，潜告邑宰。宰贪，拘商索金。妻欲隐其半，商曰：“非宜，留贾祸。”尽献。宰金，恐其漏匿，追贮器，金实，满焉，乃释商。居何，宰迁南昌知。逾岁，商懋迁至南昌，则宰已死。妻将归，货其粗重；桐油干篓，商直贱，买归。既抵，器渗漏，泻注器，则内白金二铤；遍探皆。兑，适掘镪数。（未完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