聊斋志异（三十）（2）
明示径。宗至其处，古寺周垣尽颓，丛竹内茅屋半间，老尼缀衲其。见客至，漫礼。宗揖，尼始举头致问。因告姓氏，即白求。尼曰：“八十老瞽，与世睽绝，何处知佳消息？”宗固求。乃曰：“实知。二三戚属，夕相，或辈识，未知。汝明夕。”宗乃。次再至，则尼，败扉扃焉。伺既久，更漏已催，明月高揭，徘徊计，遥见二三郎外入，则嫦娥焉。宗喜极，突，急揽其祛。嫦娥曰：“莽郎君！吓煞妾矣！恨颠饶舌，乃教yu缠。”宗曳坐，执款曲，历诉艰难，觉恻楚。曰：“实相告：妾实姮娥被谪，浮沉俗间，其限已满；托寇劫，绝君望耳。尼亦王母守府者，妾初谴，蒙其收恤，故暇常临存。君释妾，代致颠。”宗听，垂首陨涕。遥顾曰：“姊妹辈矣。”宗方四顾，嫦娥已杳。宗哭失声，欲复活，因解带缢。恍惚觉魂已舍，伥伥靡适。俄见嫦娥，捉提，足离；入寺，取树尸推挤，唤曰：“痴郎，痴郎！嫦娥此。”忽若梦醒。少定，恚曰：“颠贱婢！害妾杀郎君，恕！”山赁舆归。既命治装，乃返身西城，诣谢颠，至则舍宇全非，愕叹返。窃幸嫦娥知入门，嫦娥迎笑曰：“君见颠耶？”宗愕答。曰：“君背嫦娥，乌颠？请坐待，至。”未几颠果至，仓皇伏榻。嫦娥叠指弹，曰：“鬼头陷浅！”颠叩头，求赊死。嫦娥曰：“推坑，欲脱身外耶？广寒十姑嫁，须绣枕百幅、履百双，，相共操。”颠恭白：“求分工，按赍送。”许，谓宗曰：“君若缓颊，即便放却。”颠目宗，宗笑语，颠目怒。乃乞告，许，遂。宗问其平，乃知其西山狐。买舆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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次果，遂俱归。嫦娥重，恒持重轻谐笑。宗强使狎戏，惟密教颠。颠慧绝，工媚。嫦娥乐独宿，每辞夕。夜漏三，犹闻颠房，吃吃绝。使婢窃听，婢，告，请夫往。伏窗窥，则见颠凝妆状，宗拥抱，呼嫦娥。哂退。未几，颠暴痛，急披衣，曳宗诣嫦娥，入门便伏。嫦娥曰：“岂医巫厌胜者？汝欲捧效西耳。”颠顿首，言知罪。曰：“愈矣。”遂，失笑。颠私谓宗：“吾使娘观音。”宗信，因戏相赌。嫦娥每趺坐，眸含若瞑。颠悄玉瓶插柳置几；乃垂合掌，侍立其侧，樱唇半启，瓠犀微露，睛少瞬。宗笑。嫦娥目问，颠曰：“龙侍观音耳。”嫦娥笑骂，罚使童拜。颠束，遂四朝参，伏翻转，逞诸变态，左右侧折，袜磨乎其耳。嫦娥解颐，坐蹴。颠仰首，口衔凤钩，微触齿。嫦娥方嬉笑间，忽觉媚缕，足趾直达舍，荡思淫，若主。乃急敛神，呵曰：“狐奴死！择惑耶？”颠惧，释口投。嫦娥厉责，众解。嫦娥谓宗曰：“颠狐性改，适间几愚。若非夙根深者，堕落何难！”见颠，每严御。颠惭惧，告宗曰：“妾娘肢体，亲爱，爱极，觉媚甚。谓妾异，惟敢，亦忍。”宗因告嫦娥，嫦娥遇初。狎戏节，数戒宗，宗听；因婢妇，竞相狎戏。，二扶婢效杨妃。二目，赚婢懈骨酣态，两遽释，婢暴颠墀，声倾堵。众方哗；近抚，妃已马嵬薨矣。众惧，急白主。嫦娥惊曰：“祸矣！言何哉！”往验，救。使告其父。父某甲，素，号奔至，负尸入厅，叫骂万端。宗闭户惴恐，莫知措。嫦娥责，曰：“主郎虐婢至死，律偿法；且邂逅暴殂，焉知其再苏？”甲噪言：“四支已冰，焉理！”嫦娥曰：“勿哗。纵活，官。”乃入厅抚尸，婢已苏，抚随。嫦娥返身怒曰：“婢幸死，贼奴何状！草索絷送官府！”甲词，长跪哀免。嫦娥曰：“汝既知罪，姑免究处。赖，反复何常，留汝终祸胎，宜即将。原价干数，速措置。”遣押，俾浼二三村老，券证署尾。已，乃唤婢至，使甲问：“恙乎？”答曰：“恙。”乃付。已，遂召诸婢，数责遍扑。呼颠，厉禁。谓宗曰：“今知者，笑颦亦轻。谑端妾，流弊遂止。凡哀者属阴，乐者属阳；阳极阴，此循环定数。婢祸，鬼神告渐。荒迷悟，则倾覆及矣。”宗敬听。颠泣求拔脱。嫦娥乃掐其耳，逾刻释，颠怃间，忽若梦醒，据投，欢喜欲舞。由此闺阁清肃，敢哗者。婢至其，疾暴死。甲赎金莫偿，渔村老代求怜恕，许；服役，施材木。宗常患。嫦娥腹忽闻儿啼，遂刃破左胁，果男；何，复身，破右胁。男酷类父，酷类母，皆论昏世。异史氏曰：“阳极阴，至言哉！室仙，幸极乐，消灾，长，死。乡乐，老焉矣，仙顾忧耶？运循环数，理固宜；世长困亨者，何解哉？昔宋求仙者，每曰：‘仙，死亦憾。’复笑。”（未完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