聊斋志异（二十七）（1）
仙岛
王勉字黾斋，灵山。才思，屡冠文场，气颇高，善诮骂，凌折。偶遇士，视曰：“相极贵，被’轻薄孽‘折除几尽矣。智慧，若反身修，尚登仙籍。”王嗤曰：“福泽诚知，世岂仙！”士曰：“何见卑？求，即便仙耳。”王乃益笑其诬。
士曰：“何足异。，真仙数十，立见。”问：“何处？”曰：“咫尺耳。”遂杖夹股间，即头授，令状。嘱合眼，呵曰：“！”觉杖粗五斗囊，凌空翕飞，潜扪，鳞甲齿齿焉。骇惧，敢复。移，呵曰：“止！”即抽杖，落巨宅，重楼延阁，类帝王居。台高丈余，台殿十楹，弘丽比。士曳客，即命童设筵招宾。殿列数十筵，铺张炫目。士易盛服伺。少顷，诸客空，骑或龙、或虎、或弯凤，类。各携乐器。，丈夫，赤其两足。独丽者跨彩凤，宫妆束，侍儿代抱乐具，长五尺，非琴非瑟，知其名。酒既，珍肴杂错，入口甘芳，并异常馐。王默寂坐，惟目注丽者，爱其，欲闻其乐，窃恐其终弹。酒阑，叟倡言曰：“蒙崔真雅召，今云盛，宜尽欢。请器者，共队曲。”各合配旅。丝竹声，响彻云汉。独跨凤者，乐伎偶。群声既歇，侍儿始启绣囊横陈几。乃舒玉腕，掐筝状，其亮数倍琴，烈足胸，柔荡魄。弹半炊许，合殿寂，咳者。既阕，铿尔声，击清磬。并赞曰：“云夫绝技哉！”众皆告别，鹤唳龙吟，并散。
士设宝榻锦衾，备寝处。王初睹丽已，闻乐涉犹劳；念才调，合芥拾青紫，富贵何求弗；顷刻百绪，乱蓬麻。士似已知，谓曰：“身与，缘念坚，遂坠尘网。仆君，实欲拔恶浊；料迷晦已深，梦梦提悟。今送君。未必复见期，仙须再劫矣。”遂指阶长石，令闭目坐，坚嘱视。已，乃鞭驱石。石飞，风声灌耳，知几许。忽念方景界未审何似，隐将两眸微线，则见海茫茫，浑边际。惧，即复合，身已随石俱堕，砰响，汩若鸥。
幸夙近海，略诸泅浮。闻鼓掌曰：“哉跌乎！”危殆方急，援登舟，且曰：“吉利，吉利，秀才’湿‘矣！”视，十六七，颜色艳丽。王水寒栗，求火燎。言：“至，处置。苟适，勿相忘。”王曰：“何言哉！原才，偶遭狼狈，此图身报，何忘！”棹催艇，疾风雨，俄已近岸。舱携采莲花握，导与俱。
半许入村，见朱户南，进历数重门，先驰入。少间，丈夫，四十许，揖王升阶，命侍者取冠袍袜履，王更衣。既，询邦族。王曰：“某非相欺，才名略听闻。崔真切切眷恋，招升阙。分功名反掌，故愿栖隐。”丈夫敬曰：“此名仙岛，远绝世。文若姓桓，世居幽僻，何幸近名流。”因殷勤置酒。容言曰：“仆二，长者芳云十六矣，今未遭良匹，欲奉侍高，何？”王必采莲，离席称谢。桓命邻党，招二三齿德。顾左右，立唤郎。何，异香浓射，姝十余辈，拥芳云，光艳明媚，若芙蕖映朝。拜已即坐，群姝列侍，则采莲亦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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酒数，垂髫内，仅十余龄，姿态秀曼，笑依芳云肘，秋波流。桓曰：“闺，何务？”乃顾客曰：“此绿云，即仆幼。颇惠，记典、坟矣。”因令客吟诗，遂诵《竹枝词》三章，娇婉听，便令傍姊隅坐。桓因谓：“王郎才，宿构必富，使鄙闻教乎？”王即慨诵近体，顾盼雄，二句云：“身剩须眉，饮令块磊消。”邻叟再三诵。芳云低告曰：“句孙者离火云洞，句猪八戒母河。”座抚掌。桓请其，王述《水鸟》诗云：“潴头鸣格磔，……”忽忘句。甫沉吟，芳云向妹呫呫耳语，遂掩口笑。绿云告父曰：“渠姊夫续句矣。云：“狗腚响弸巴。’”合席粲。王惭色。桓顾芳云：怒目。（未完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