聊斋志异（二十六）（3）
异史氏曰：“谚：’财连命‘。虚哉！夫俭啬封殖，予知谁何，亦已痴矣；况僧并知谁何哉！肯享，死犹顾笑，财奴叹此。佛云：’文将，谁孽随身。‘其僧谓夫！”
阿英
甘玉字璧，庐陵，父母早丧。遗弟珏字双壁，始五岁兄鞠养。玉性友爱，抚弟。珏渐长，丰姿秀，惠文。玉益爱，每曰：“吾弟表表，良匹。”简拔刻，姻卒。
适读书匡山僧寺，夜初枕，闻窗外声。窥，见三四郎席坐，数婢陈肴酒，皆殊色。曰：“秦娘，阿英何？”坐者曰：“昨函谷，被恶伤右臂，游，方恨恨。”曰：“宵梦恶，今犹汗悸。”坐者摇曰：“莫，莫！今宵姊妹欢，言吓快。”笑曰：“婢何胆怯尔尔！便虎狼衔耶？若勿言，须歌曲，娘侑酒。”低吟曰：“闲阶桃花取次，昨踏青约未应乖。付嘱东邻伴少待莫相催，凤头鞋即。”吟罢，座叹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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谈笑间，忽伟丈夫岸外，鹘睛荧荧，其貌狞丑。众啼曰：“妖至矣！”仓卒哄，殆鸟散。惟歌者婀娜，被执哀啼，强与支撑。丈夫吼怒，龁断指，便嚼食。郎踣若死。玉怜恻复忍，乃急袖剑拔关，挥股；股落，负痛逃。扶入室，尘土，血淋衿袖，验其则右拇断矣，裂帛代裹。始呻曰：“拯命德，将何报？”玉初窥，已隐弟谋，因告。曰：“狼疾，操箕帚矣。别贤仲图。”诘其姓氏，答言：“秦氏。”玉乃展衾，俾暂休养，乃襆被。晓视，则床已空，其归。访察近村，殊少此姓；广托戚朋，并确耗。归与弟言，悔恨若失。
珏偶游涂野，遇二八郎，姿致娟娟，顾微笑，似将言。因秋波四顾问曰：“君甘二郎否？”曰：“。”曰：“君尊曾与妾婚姻约，何今欲背盟，另订秦？”珏云：“幼孤，夙曾闻，请言族阀，归问兄。”曰：“须细，言，妾至。”珏未禀兄命辞，笑曰：“騃郎君！遂此怕哥耶？妾陆氏，居东山望村。三内候玉音。”乃别。珏归，述诸兄嫂。兄曰：“此谬语！父殁，二十余岁，倘，闻？”其独旷野，遂与男儿交语，愈益鄙。因问其貌，珏红彻颈言。嫂笑曰：“佳。”玉曰：“童何辨妍媸？纵，必及秦；待秦氏谐，图未晚。”珏默退。
逾数，玉途，见零涕，垂鞭按辔微睨，世殆其匹。使仆诘焉，答曰：“旧许甘二郎；因贫远徙，遂绝耗问。近方归，复闻郎二三其德，背弃盟。往问伯伯甘璧，焉置妾？”玉惊喜曰“甘璧，即。先曩约，实知。远，请即归谋。”乃骑授辔，步御归。言：“字阿英，昆季，惟外姊秦氏居。”始悟丽者即其。玉欲告诸其，固止。窃喜弟佳妇，恐其佻达招议。久，殊矜庄，娇婉善言。母嫂，嫂亦雅爱慕。
值秋，夫妻方狎宴，嫂招，珏怅惘。遣招者先，约继至；端坐笑言良久，殊志。珏恐嫂待久，故连促。笑，卒复。质旦，晨妆甫竟，嫂抚问：“夜相，何尔怏怏？”微哂。珏觉异，质参差，嫂骇：“苟非妖物，何分身术？”玉亦惧，隔帘告曰：“世积德，曾怨仇。其妖，请速，幸勿杀吾弟！”腼曰：“妾本非，阿翁夙盟，故秦姊此劝驾。分育男，尝欲辞，恋恋者，兄嫂待薄耳。今既见疑，请此诀。”转眼化鹦鹉，翩逝矣。（未完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