聊斋志异（二十三）（2）
既马归，母迎告，马喜。入室，见翠栋雕梁，侔宫殿，几屏帘幕，光耀夺目。惊极，敢入。床迎笑，睹若仙，益骇，却退，挽，坐与温语。马喜非分，形神若相属。即，欲沽，曰：勿须。“因命二婢治具。秋月革袋，执向扉，掿掿撼摆。已探入，壶盛酒，柈盛炙，触类熏腾。饮已寝，则花罽锦裀，温腻非常。
明门，则茅庐依旧。母共奇。媪诣吕，将迹由。入门，先谢其媒合德，吕讶云：“久拜访，何邻曾托乎？”媪益疑，具言端委。吕骇，即媪视新妇。笑迎。极合义。吕见其惠丽，愕眙良久，即亦辨，唯唯已。赠白木搔具，曰：“报德，姑奉此姥姥爬背耳。”吕受归，审视则化白金。
马妇，顿更旧业，门户新。笥貂锦数，任马取，室门，则布素，轻暖耳。衣亦。积四五，忽曰：“谪降间十余载，因与缘，遂暂留止。今别矣。”马苦留，曰：“请别择良偶承庐墓，岁月至焉。”忽见。马乃娶秦氏。三，七夕，夫妻方共语，忽入，笑曰：“新偶良欢，念故耶？”马惊，怆曳坐，便衷曲。曰：“适送织渡河，乘间相望耳。”两相依依，语勿休止。忽空际呼“蕙芳”，急别。马问其谁，曰：“余适双姊，彼耐久伺矣。”马送，曰：“寿八旬，至期，收尔骨。”言已遂逝。今马六十余矣。其朴讷，长。
异史氏曰：“马其名混，其业亵，蕙芳奚取哉？此见仙贵朴讷诚笃。余尝谓友曰：若与尔，鬼狐且弃类。差愧仙者，惟’混‘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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山神
益李斗，偶山，值数籍饮。见李至，欢并，曳入坐，竞觞。视其柈馔，杂陈珍错。移饮甚欢，酒味薄，忽遥，狭长，二三尺许；冠高细称。众惊曰：“山神至矣！”即纷纷四。李亦伏匿坎窞；既视，则肴酒，惟破陶器贮溲浡，瓦片盛晰蜴数枚已。
萧七
徐继长，临淄，居城东磨房庄。业儒未，吏。偶适姻，氏殡宫。薄暮醉归，其处，见楼阁繁丽，叟户坐。徐酒渴思饮，揖叟求浆。叟邀客，升堂授饮。饮已，叟曰：“曛暮难，姑留宿，早旦，何？”徐亦疲殆，遂止宿焉。叟命具酒奉客，且谓徐曰：“老夫言，勿嫌孟浪：君清门令望，附婚姻。幼未字，欲充陈，幸垂援拾。”徐踧踖知。叟即遣伻告其亲族，传语令郎妆束。顷，峨冠博带者四五辈，先并至。郎亦炫妆，姿容绝俗。交坐宴。徐神魂眩乱，欲速寝。酒数，坚辞任，乃使鬟引夫妇入帏，馆爱止。徐问其族姓，曰：“萧姓，七。”细审门阀，曰：“身虽陋贱，配吏胥辱寞，何苦研穷？”徐溺其色，款昵备至，复疑。
曰：“此处。审知汝姊姊甚平善，或拗阻，归除舍，将至耳。”徐应。既加臂身，奄忽寐，及觉，则抱已空。色明，松阴翳晓，身籍黍穰尺许厚。骇叹归，告妻。妻戏除馆，设榻其，阖门，曰：“新娘今夜至矣。”相与共笑。既暮，妻戏曳徐启门，曰：“新毋已室耶？”及入，则华妆坐榻，见二入，桥逆，夫妻愕。掩口局局笑，参拜恭谨。妻乃治具，合欢。早操，待驱使。
曰：“姊姨辈俱欲吾望。”徐虑仓卒应客。曰：“知吾饶，将先赍馔具，烦吾姊姊烹任已。”徐告妻，妻诺。晨炊，果荷酒胾，释担。妻职庖役。晡，六七郎至，长者四十，围坐并饮，喧笑盈室。徐妻伏窗窥，惟见夫及七姐相向坐，客皆睹。北斗挂屋角，欢始，送客未返。妻入视案，杯柈俱空。笑曰：“诸婢俱饿，遂狗舐砧。”少间，殷殷相劳，夺器涤，促嫡安眠。妻曰：“客临吾，使备饮馔，亦笑话。明合另邀致。”逾数，徐妻言，使复召客。客至，恣饮啖；惟留四簋，加匕箸。徐问，群笑曰：“夫吾辈恶，故留待调。”座间十**，素舄缟裳，云新寡，呼六姊；态妖艳，善笑口。与徐渐洽，辄谐语相嘲。觞政，徐录，禁笑谑。六姊频犯，连引十余爵，酡径醉，芳体娇懒，荏弱难持。何亡，徐烛觅，则酣寝暗帏。近接其吻亦觉，探裤，私处坟。旌方摇，席纷唤徐郎，乃急理其衣，见袖绫巾，窃。迨夜央，众客离席。六姊未醒，七姐入摇，始呵欠，系裙理众。徐拳拳怀念释，将空处展玩遗巾，觅已渺。疑送客遗落途间。执灯细照阶除，复乌，顼顼。问，徐漫应。笑曰：“勿诳语，巾已将，徒劳目。”徐惊，实告，且言怀思。曰：“彼与君宿分，缘止此耳。”问其故，曰：“彼身曲，君士，见悦，两亲阻，志遂，感疾阽危。使语曰：’已。若获扪其肌肤，死憾！‘彼感此，允其请。适冗羁未遽往，夕至，则病者已殒，世与君扪缘。此即非望。”设筵再招诸，惟六姊至。徐疑妒，颇怨怼。（未完待续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