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十九回 纣王敲骨剖孕妇
纣王酷虐古今，淫酗贪婪听妹；孕妇辜遭恶劫，难罹凶途。遗讥简册称残贼，留与间骂独夫；悠悠难究竟，且将浊酒花奴。
话姚庶良随後赶，常昊乃蛇精，纵马脚阵旋风，卷团黑雾，连带马罩住，方原形。乃条蟒蛇，口张，吐阵毒气，姚庶良禁，随昏於马，常昊便马取首级，呼曰：“今拿姜尚，姚庶良例。”众诸侯内，知妖精，衮州伯彭祖寿。纵马摇枪呼曰：“匹夫敢伤吾臣。”吴龙袁洪右边，见常昊立功，忍住使两口双刀，催马飞奔曰：“冲吾阵脚！”答话，两骑相交；刀枪并举，杀阵。六百镇诸侯，俱左右，二将交兵。战未数合，吴龙掩刀败走，彭祖寿随後赶；吴龙乃蜈蚣精，见彭祖寿将近，随原形；见阵风，黑云卷，妖气迷，彭祖寿已知，被吴龙刀斩两断。众诸侯知何故，见将官追，块黑云罩住，将官随即绝命。牙旁边杨戬哪吒曰：“此二将俱正经，似妖气。与兄往何？”见吴龙跃马舞刀，飞奔军呼曰：“谁先啖吾双刀？”哪吒登风火轮，使火尖枪，三头八臂迎。吴龙曰：“者谁？”哪吒曰：“吾乃哪吒。孽畜！怎敢将妖术伤吾诸侯？”枪摆，直刺吴龙。吴龙刀急架交。未及三四合，被哪吒祭九龙神火罩，响声，吴龙罩，吴龙已化清风。哪吒拍，及至军，九条火龙，吴龙久矣。常昊见哪吒火龙罩罩住吴龙，怒，纵马持枪呼曰：“哪吒走！吾！”见杨戬使三尖刀，纵银合马，哪吒双战常昊。常昊见势，便败阵；杨戬赶，取弹弓，随金丸，照常昊打。见金丸知落於何处，哪吒复祭神火罩，将常昊罩住，似吴龙化赤光。袁洪见二将此精奇，甚欢喜，传令三军擂鼓，袁洪纵马仲杀，呼曰：“姜牙！与见雌雄！”旁杨任，见袁洪冲，急催云霞兽，使飞雷枪，敌住袁洪。战五七回合，杨任取五火扇，照袁洪扇，袁洪已预先走，止烧死马匹。牙鸣金收队，营升帐，坐叹曰：“惜伤二路话侯，乐。”杨戬帐曰：“今弟三，俱妖怪柏，似。杨任神火扇，弟金丸，俱曾伤，竟化清光。”见众话侯议论常昊、吴龙术，纷纷。且袁洪回营，升帐坐，见常昊、吴龙齐叁谒，袁洪曰：“哪吒罩儿，杨任扇，俱利害。”吴龙笑曰：“罩与扇，降别，降？今指望拿姜尚，谁知坏两诸侯，算功。”袁洪修本往朝歌报捷，宽免忧。且鲁仁杰殷秀、雷鹏、雷鹍曰：“贤弟！今等见袁洪、吴龙、常昊，与牙兵光景麽？”众曰：“知。”鲁仁杰曰：“此正谓：‘将兴，必祯祥，将亡，必妖孽。’形。今诸侯，兵此处，正敌，岂妖邪，拒敌功耶？”殷秀曰：“长兄且莫破，後何。”鲁仁杰曰：“吾受汤三世恩，岂敢负恩理？惟死报耳。”话差官往朝歌，至文书房内，飞廉接本观，见袁洪报捷，连诛镇叛逆诸侯彭祖寿、姚庶良等，喜，忙持本鹿台见纣王。驾官台启曰：“飞廉候旨。”纣王曰：“宣。”左右将飞廉宣至殿，叁拜毕，拜伏奏曰：“今元帅袁洪，领敕镇守孟津，御诸侯；初阵斩衮州侯彭祖寿、右伯姚庶良，军威已振，挫周兵锋锐。兴师，未今捷，此乃陛洪福齐，此帅，计奏功，安社稷者，特具本齐奏。”纣王闻奏悦：“元帅袁洪连斩二逆，足破敌胆，其功莫焉；传朕旨，特敕奖谕，赐锦袍金帛励其功，仍蜀锦百疋，宝钞万贯，羊酒等件，犒将士勤劳，务料理，剿灭叛逆，另分列茅土，朕食言，钦哉特谕！”飞廉顿首谢恩，领旨打点，解犒赏往孟津表。且言妲闻飞廉奏袁洪胜奏捷，见纣王曰：“妾苏氏恭喜陛，社稷臣。袁洪实将才，永堪重任，似此奏捷，叛逆指平，臣妾胜庆幸，实皇疆福，启耳。今特具觞，陛称贺。”纣王曰：“御妻言，正合朕。”命驾官於鹿台，治九龙席，三妖纣王共饮。此正值仲冬气，严威凛冽，寒气侵；正饮间，觉肜云四，飞舞梨花，驾官启奏曰：“落雪。”纣王喜曰：“此正赏雪。”命左右暖注金樽，重斟杯，酣饮交欢。怎见雪？赞证：
肜云密布，冷雾缤纷；肜云密布，朔风凛凛号空。冷雾缤纷，雪漫漫铺；真六花片片飞琼，千树株株倚玉。须臾积粉，顷刻盐；白鹦浑失素，皓鹤竟形。平添四海三江水，压倒东西几树松；却便似战败玉龙三百万，果退残鳞甲满空飞。见几村舍银砌，万江山似玉图；雪真柳絮满挢，梨花盖舍，柳絮满挢。挢逢渔叟挂衣，梨花盖舍；舍老贫煨，客难沽酒。苍头苦觅梅，潇潇裁蝶翅；飘飘荡荡剪鹅衣，团团滚滚随风势，飕飕冷气透幽帏。丰祥瑞降，堪贺间宜。
话纣王与妲已共饮，见雪纷纷，忙传旨命：“卷毡帘，待朕御妻雪。”侍驾官卷帘幔，打扫积雪，纣王妲、胡喜媚、王贵台，朝歌城内外，似银装世界，粉砌乾坤。王曰：“御妻！幼习歌声曲韵，何按雪景曲儿，唱套，俟朕慢饮三杯。”妲领旨，款启朱唇，轻舒莺舌，鹿台，唱曲儿；真婉转莺声飞柳外，笙簧嘹亮。曲曰：
“才飞燕寨边，向城门外；轻盈玉挢，虚飘临阆苑。攘攘挨挨，颠倒乾坤玉载；冻长江，鱼沈雁杳。空林虎啸猿哀，凭降冷祸胎；六花飘堕难禁耐。砌漫白玉阶，宫帏冷侵衣袂，暖烘烘红头晒，扫肜云四；派，瑞气祥光拥。”
妲唱罢，馀韵悠扬，袅袅绝；纣王喜，连饮三杯。雪俱止，肜云渐散，色复。纣王妲凭栏朝歌积雪。忽见西门外，河，此河活水河；因纣王造鹿台，挑取泥土，致河。适才雪水注积，因此便，必跣足河。见老，跣足渡水，甚惧冷，步且快。少，亦跣足渡水，惧冷缓，惊怯状。纣王高处观，尽其态，问於妲曰：“怪哉！怪哉！等异？老者渡水，反怕冷，步且快。少反怕冷，走甚慢，反其？”妲曰：“陛知，老者甚怕冷，乃少父母精血正旺，交胎，秉甚厚，故精血充满，骨髓皆盈；虽至末遇寒气，独甚畏怯。至若少怕冷，乃末父母气血已衰，偶尔精孕，秉甚薄，精血既亏，髓皆满，虽少，形老迈，故寒冷先畏怯。”纣王笑曰：“此惑朕言，秉父精母血，少壮老衰，岂反其理？”妲曰：“陛何差官拿，便知端。”纣王传旨：“命驾官至西门，将渡水老者少者俱拿。”驾官领旨，忙朝，赶至西门，分老少，即并拿。老少民曰：“拿怎麽？”侍臣曰：“见。”老少民曰：“吾等奉公守法，欠钱粮，何拿？”侍臣曰：“怕今处，知。”正：
平白因水，谁知敲骨丧其？
纣王鹿台，专等渡水民；却侍驾官将二民拿至台回旨：“启陛！将老少二民，拿至台。”纣王命：“将斧砍二民胫骨，取验。”左右老者少者腿俱砍断，拿台，果老者髓满，少者髓浅，纣王喜，命左右尸拖。怜辜百姓，受此惨刑。後诗叹曰：
“败叶飘飘落故宫，至今犹悲风；独夫听谗言妇，目朝歌社空。”
话纣王见妲加此神异，抚其背言曰：“御妻真神，何灵异若此？”妲曰：“妾虽系流，少阴符术，其勘验阴阳，奇。适才断胫验髓，此犹其易者；至妇怀孕，见便知腹内几月，男，腹内，或朝东南西北，周至。”纣王曰：“方才老少民，断胫断髓，神朕异，朕闻命矣。至孕妇，再妙理。”命驾官传旨民间：“搜取孕妇见朕。”奉御官往朝歌城。正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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降祸临孕妇，汤社稷尽归周。
话奉御官朝歌满城寻访三名孕妇，齐拿往午门。见夫妻难舍，抢呼，哀声痛惨呼曰：“等百姓，犯法，拖欠钱粮，何拿等孕妇？”舍母，母舍，悲悲泣泣，遮後拥，扯进午门。见箕文书房，共微启、微衍、夫孙荣，正议袁洪将，退诸侯兵。知何，听九龙挢闹闹攘攘，呼呼，哀声绝，众惊。齐文书房，问其由，见奉御官扯两三妇。箕问曰：“何故？”民妇泣曰：“吾等俱流，犯法，何拿做甚麽？老爷臣，应民，救等蚁命。”言罢哭声绝。箕忙问奉御官答曰：“皇夜听娘娘言语，将老少二民，骨验髓，分别深浅，知其老少育，皇喜。娘娘奏，尚剖腹验胎，知阴阳；皇听信斯言，特命臣等，取此孕妇验。”箕听罢，骂：“昏君！方今兵临城，将至濠边。社稷久邱墟，听妖妇言，造此端罪孽。左右且住！待吾君谏止。”箕怒气息，後随微等，俱往鹿台见驾。且纣王鹿台，专等孕妇验，见驾官启曰：“箕等候旨。”王曰：“宣。”箕至台；俯伏哭曰：“汤相传数十世，旦丧於今。尚知警戒修省，犹造此辜恶孽，将何目见先王灵？”纣王怒曰：“周武叛逆，今已元帅袁洪，足御敌，斩将覆军，奏凯，朕偶因观雪，见朝涉者老少分，步异。幸皇分别甚明，朕决其疑，於理何害？今朕欲剖孕妇，验阴阳，甚，敢侮君，妄言先王。”箕泣谏曰：“臣闻秉灵气，分别五官，宣猷赞化，民父母，未闻荼毒灵，称民父母者。且死复，谁受此血躯，轻弃死耶？今陛敬，修德政，怒民怨，思乱，陛尚省，犹杀此辜妇，臣恐八百诸侯，屯兵孟津，旦夕保。旦兵临城，谁陛守此城哉？惜商宗裔，掳，宗庙被毁，宫殿居，百姓民，府库，陛悔，犹听妇言，敲民骨，剖孕妇。臣恐周武马，攻城，朝歌民，献矣。军民与陛雠，恨周武早至，军民欲箪食壶浆迎耳。虽陛被掳，理，怜二十八代神主，尽被诸屋毁，陛此忍乎？”纣王怒曰；“老匹夫！焉敢觌侮君，亡视朕，敬孰於此？”命武士：“拿打死。”箕呼曰：“死足惜，昏君败，遗讥万世，纵孝慈孙，改。”见左右武士，扶箕方欲台，见台呼：“！”微、微启、微衍三台，见纣王俯伏，呜咽语，泣奏曰：“箕忠良，功社稷；今谏，虽别激，皆言，陛幸察。陛昔剖比干，今诛忠谏口，社稷危旦夕，陛知悟。臣恐万姓怨愤，祸旋踵，幸陛怜赦箕，褒忠谏名，庶几挽，回耳。”纣王见微等齐谏诤，已乃曰：“听皇伯、皇兄谏，将箕废庶民。”妲後殿，奏曰：“陛，箕辱君，已臣礼，今若放外，必怨望。倘与周武构谋，致祸乱，表受敌，患。”纣王曰：“将何处治？”妲曰：“依臣妾愚见。且将箕剃，囚禁奴，示法，使民敢妄，臣亦敢渎奏矣。”纣王闻奏喜，将箕禁囚奴。微见此光景，料命终挽救，随即台，与微启、微衍哭曰：“汤继统，六百，今旦被嗣君失，亡商，奈何哉？”微与微启兄弟二商议曰：“与兄弟将太庙二十八代神主，负往州外郡、隐姓埋名，存商代祀，令绝灭。”微启含泪应曰：“敢命。”於二，打点收拾，投州隐。後孔称三曰：“徵，箕奴，比干谏死，谓殷三仁。”後诗叹：
“莺啭商郊百草新，汤宫殿已尘；奴岂延商祀，应知接。剖腹丹往，割胎民妇遭；朝歌归周主，战血郊原已化磷。”
话微三收拾囊，投州。纣王将三妇拿鹿台，妲指妇腹男，朝左胁；妇男，朝右胁，命武士刀剖，毫厘爽。指妇腹，朝後背；刀剖，果差。纣王悦：“御妻妙术神，虽龟筮莫敌。”此毫忌惮，横，惨恶异常，万民切齿。诗证：
“雪纷纷宴鹿台，独夫何苦降飞灾；三贤远遁全宗庙，孕妇身亡实哀。”
话刳剖孕妇，昏暗，月光。次，报军报台：“微等三位殿，封府门，知往何处。”纣王曰：“微迈，此。微启兄弟两，留朝歌，做朕业，反省朕许烦絮。即今元帅袁洪屡建功，料周兵做甚。”遂荒淫宴乐，全重。朝文武，具数已，并否。招贤榜篷，二，相貌甚凶恶，蓝靛，眼似金灯，巨口獠牙，身躯伟岸；似瓜皮，口血盆，牙短剑，容似朱砂，顶双角，甚怪异，往夫府，谒见飞廉。见甚畏惧，礼毕，飞廉问曰：“二位杰士氏。高姓何名？”二欠身曰：“某二乃夫民，商朝百姓，闻姜尚欺罔，侵关隘，吾兄弟二，愿投麾，报恩，决敢望爵禄荣，愿破周兵，洗王耻。民姓高名明，弟乃高觉。”通罢姓名，飞廉领二往朝内，拜见纣王。进午门竟往鹿台见驾，纣王问曰：“何奏章？”飞廉曰：“今二贤高明、高觉，愿求报效，图爵禄，敢破周兵。”纣王闻奏悦：“宣台。”二倒身拜，俯称臣；王赐平身，二立，纣王见，相貌奇异，甚骇。便：“朕观二士，真乃英雄。”随鹿台，俱封神武将军。二谢恩，王曰：“夫与朕陪宴。”二台冠带，显庆殿待宴，至晚谢恩朝。次，旨，命高明、高觉钦差，解汤羊御酒，往孟津。知凶吉何？且回分解。